11月末，入冬的廣東(dong) 並沒有太多北方的涼意，前幾年一直喊著的“加快推動製造業(ye) 轉型升級”也不隻是一個(ge) 口號，有一群人正在做著。他們(men) 中有人是技術極客，有人是科大少年班出來的，也有人為(wei) 了收集製造業(ye) 大數據，在工廠裏和工人一起幹了2個(ge) 月活兒(er) 。

“世界上沒有全知全能的人，但要是能一次性把知曉大數據和人工智能（AI）的技術人才、懂工業(ye) 的，以及那些產(chan) 業(ye) 升級政策規劃者和了解怎麽(me) 拚接資源的人攢一個(ge) 局，也許這事兒(er) 就能做成。”在到達佛山市南海區時，有人這樣告訴DT君。

▍中國產(chan) 業(ye) 升級的好時候

2018年，資本市場炒了一波“大灣區”概念，相比資本市場的一波熱浪和一茬韭菜，產(chan) 業(ye) 的動作可能更加穩健與(yu) 踏實。3月的兩(liang) 會(hui) 政府工作報告中，“粵港澳大灣區”發展規劃出台，之後一係列的政策文件自上而下、醍醐灌頂。

華泰證券首席宏觀分析師李超在今年年初的一份研究報告中這樣評論到：

“在國家的政策著力打造粵港澳大灣區的努力下，其有望躍居世界前三大灣區之一。按目前的趨勢發展，隻需6年即可大概率超越東(dong) 京灣區，成為(wei) 全球經濟總量最大的灣區。”

（圖片說明：全球四大灣區數據對比）

廣東(dong) 是大灣區的核心地帶，中國GDP最高的省份，也是中國製造業(ye) 的重鎮，這些年以紡織業(ye) 為(wei) 代表，部分製造業(ye) 正在向東(dong) 南亞(ya) 轉移。

早在2008年前後，對於(yu) 東(dong) 南亞(ya) 承接中國中低端產(chan) 業(ye) 轉移的思考與(yu) 討論就已出現，當人口紅利漸行漸遠，我們(men) 曾經用來換飛機的那些中低端製造業(ye) 流向東(dong) 南亞(ya) 、中東(dong) 等地區，當從(cong) 廠商的行為(wei) 逐步演變成產(chan) 業(ye) 鏈上相關(guan) 企業(ye) 的一致行動時，大家一定好奇，中國製造業(ye) 升級與(yu) 破局是否已悄然發生了呢？

阿裏雲(yun) 華南區數據智能服務總架構師Alan Chen告訴DT君，相比於(yu) 其他國家與(yu) 地區，華南最大優(you) 勢在擁有全世界最大的製造業(ye) 數據場景，從(cong) 而可以沉澱海量的製造業(ye) 數據，為(wei) 製造業(ye) 的數字化轉型提供基礎。那些外移到東(dong) 南亞(ya) 的製造業(ye) ，考慮的隻是簡單勞動力成本問題。

對於(yu) 習(xi) 慣了中國人口紅利的製造商們(men) ，人工成本與(yu) 規模無疑是第一大考慮。

（圖片說明：大灣區中佛山的位置以及區域城市GDP和第二產(chan) 業(ye) 占GDP比重）

對比大灣區內(nei) 陸9大城市，DT君發現西南邊的佛山是最依賴製造業(ye) 的城市之一，在一線都市的高樓叢(cong) 林中呆慣了的DT君初到佛山南海並沒有任何不習(xi) 慣，無非就是多了些造高樓時工地的建築噪音罷了。

（圖片說明：佛山南海CBD）

南海製造業(ye) 規模接近7000億(yi) 元，更有著輻射珠三角、世界雲(yun) 製造基地的區位優(you) 勢。當地的有色金屬冶煉和壓延加工業(ye) 年產(chan) 值就達到845億(yi) 元，是區的支柱性產(chan) 業(ye) ，也是這次產(chan) 業(ye) 升級衝(chong) 在最前麵的。

被問及“南海企業(ye) 數字化轉型與(yu) 打造工業(ye) 互聯網的訴求是什麽(me) ”的問題時，當地金屬有色產(chan) 業(ye) 的代表企業(ye) 堅美鋁業(ye) 的曹總回答的很踏實，也很實際，他說：作為(wei) 企業(ye) 的訴求是通過無人化、智能化，來節約人力成本，並實現產(chan) 品品質提升。

如果你打開南海政府網站，和上海等一線城市一樣，數據開放的頁麵赫然在目。《佛山市南海區工業(ye) 互聯網發展白皮書(shu) 》中描述：九十年代的南海就開始信息化探索，2014年成立全國首個(ge) 縣區級數據統籌局，把南海信息化建設積累多年的“數據倉(cang) 庫”變成“數據銀行”。

書(shu) 中還寫(xie) 道：南海的企業(ye) 對於(yu) 大數據與(yu) AI賦能產(chan) 業(ye) 的需求是一定有的，但執行起來還需要多方合力。從(cong) 政府到企業(ye) ，一方推動，一方也有意願，這事就差一個(ge) 對接各類資源的人了。

▍萬(wan) 裏長征第一步

11月19日，時不時飄著小雨的南海，正在為(wei) 兩(liang) 場升級製造業(ye) 的比賽忙碌著，一場是用機器取代質檢工人找到檢測鋁材瑕疵的算法大賽，另一場比賽則比拚工業(ye) 領域的創新和應用。

阿裏雲(yun) 旗下的大數據競賽平台天池團隊的天渡（阿裏花名）告訴DT君，和廣東(dong) 這邊合作已經很多年了，從(cong) 2015年的數據開放，當時政府開放公共出行數據預測乘車需求、優(you) 化公交線路，到2016年白雲(yun) 機場的停機樓航班調度優(you) 化課題，再到2017年的國土衛星遙感數據，政府開放數據出來，天池負責搭台辦比賽，通過眾(zhong) 集全社會(hui) 智慧解決(jue) 實際問題，今年選擇切入智能製造的發展方向。

佛山南海的有色金屬材料的製造很發達，雖然生產(chan) 線上都實現了自動化，但以鋁型材為(wei) 例，質量檢測確實是一個(ge) 老大難的問題。原本質檢工人要一包一包地把鋁型材抱到質檢台上，然後抽樣檢查，把一些有明顯瑕疵的找出，但當給到客戶的時候，依舊是有少數產(chan) 品因瑕疵問題被退回。

於(yu) 是天池就以“算法如何識別鋁材表麵的瑕疵”為(wei) 題辦了一場算法大賽，還圍繞了工業(ye) 互聯網推出了數字化轉型開放大賽，前者是算法解決(jue) 產(chan) 品質檢中的實際問題，用企業(ye) 開放的數據集來驗證參賽選手提供的自動化檢測算法，而後者則通過技術為(wei) 企業(ye) 實現降本、增效，考驗的是創新與(yu) 應用。

說得貌似容易，但這需要政府、企業(ye) 和技術方案提供商的三方合力。在政府的支持與(yu) 推動下，開放數據的企業(ye) 和阿裏雲(yun) 在大數據上沒少下功夫，因為(wei) 既然是算法大賽，提供數據集就是第一步。但一開始，他們(men) 卻發現並沒有現成的數據集。

為(wei) 這次比賽提供鋁材瑕疵數據的堅美鋁業(ye) 負責人說：“在還沒有確定比賽主題之前，阿裏雲(yun) 讓我第一給出企業(ye) 最大痛點（來決(jue) 定比賽要解決(jue) 一個(ge) 什麽(me) 問題），第二是提供數據，而我最大的痛點就是沒有數據。

質檢是一個(ge) 純人眼的工作，並沒有電子化地采集數據，所以光收集鋁材瑕疵的數據就花了阿裏雲(yun) 工程師2個(ge) 月的時間，他們(men) 深入車間與(yu) 質檢工人一起給瑕疵鋁材的照片打標簽，單說瑕疵的種類就分了32種，最終采集了一萬(wan) 份經標注鋁型材質檢圖像，提供給參加算法大賽的選手，通過算法模型進行疵點智能分析與(yu) 識別，驗證了鋁型材AI質檢算法有效性。

一支叫做“Are You OK？”的團隊在來自全球13個(ge) 國家的幾千支團隊中脫穎而出，最終拿下的冠軍(jun) 。DT君問隊長小白，你覺得你的算法能真得幫助到企業(ye) 嗎？

（圖片說明：Are You OK？團隊在決(jue) 賽舞台上解釋算法）

“我們(men) 的算法驗證了用人工智能實現產(chan) 品質檢是可行的，不過更多是一個(ge) 原型驗證和方向探索，後期要想更好地幫助到企業(ye) ，需要算法團隊和企業(ye) 進行更多的溝通，下到生產(chan) 車間，了解實際的業(ye) 務環節才能更好地改進完善算法。之後結合核心算法、光學、電控、機械結構等關(guan) 鍵技術，去實現最終的AI質檢。”來自西安交通大學的小白說。

算法做完了，與(yu) 企業(ye) 的後續合作還在等待中，萬(wan) 裏長征第一步，在沒有達到目的地之前，前方都是光明的。

另一場比賽是一場數字化轉型開放賽——應用創新賽，選題圍繞工業(ye) 生產(chan) 活動環節展開，以降本、提質、增效作為(wei) 重要評估指標，其中自動化繡花機的項目和工業(ye) 大腦的項目雖然沒做獲得冠軍(jun) ，但以接地氣的表達與(yu) 敢於(yu) 創新的態度感染了現場很多人。

自動化繡花機項目的小張在和DT君的交流時顯得很謹慎，不願意透露太多，一方麵項目還沒有最終落地，另外也是不希望別人“偷了”自己的好點子。

在路演的講台上，實業(ye) 出身的小張還是透露了自己的項目。小張的父母是開繡花廠的，計算機技術背景的小張發現，無論是多好的繡花機，在工作時都會(hui) 遇到斷線的問題。以前，一台繡花機斷線不工作了，工人就要叫停所有機器，重新串好線，繼續讓機器工作，而小張就在研究如何自動發現哪一台機器斷線了，機器自動穿線，自動複原生產(chan) 。

講台上的小張很接地氣，也很踏實，“先做好我們(men) 產(chan) 品吧，其他的先不考慮。被問及量產(chan) 與(yu) 資本投資時，他如此回複。

張鴻軒，科大少年班出身，後來去國外讀了博士，回國創業(ye) 的項目是工業(ye) 類腦產(chan) 品——深選工業(ye) 大腦。在一個(ge) 食品案例中，他們(men) 的設備安裝在檳榔質檢的生產(chan) 線上，通過人工智能加上攝像頭代替人眼做檢測，用氣槍代替人的手在高速傳(chuan) 送帶上定位不合規的檳榔，並用氣槍精準地將不合格檳榔打出傳(chuan) 送帶，類似的技術還可以篩選小龍蝦。

（圖片說明：張鴻軒團隊的深選工業(ye) 大腦中檳榔質量檢測的生產(chan) 線）

離開佛山前，最後看到這批參賽的極客們(men) 的時候是傍晚黃昏，大多還是大學生，臉龐略顯稚嫩，但各個(ge) 都是研究人工智能的高材生，賽後談論的除了AI技術就是網絡遊戲。少年熱血的他們(men) 與(yu) DT君揮別，也許他們(men) 中的的有些回去還會(hui) 繼續寫(xie) 代碼到深夜，有些接著玩遊戲，但明天，中國製造業(ye) 的升級還會(hui) 與(yu) 他們(men) 不見不散。

▍關(guan) 於(yu) 未來

阿裏巴巴學術委員會(hui) 主席曾鳴在《智能商業(ye) :從(cong) 阿裏巴巴的成功看戰略的未來》一書(shu) 中如此定義(yi) ，數據智能本質是機器取代人直接做決(jue) 策。阿裏人相信技術，就像他們(men) 當年篤定阿裏雲(yun) 一樣。

負責阿裏雲(yun) 華南地區數據智能服務的Alan Chen告訴DT君，華南是阿裏雲(yun) 工業(ye) 互聯網總部，在這阿裏雲(yun) 希望將技術與(yu) 數據做結合。接下來的廣東(dong) 雲(yun) 棲大會(hui) 上，Alan還會(hui) 介紹阿裏雲(yun) 的ET工業(ye) 大腦如何服務到廣東(dong) 的製造業(ye) 。

從(cong) 前，挪威漁民為(wei) 了讓打撈上來的沙丁魚活著回到漁港，在魚槽裏放進了一條鯰魚，鯰魚進入魚槽後，嚇得沙丁魚四處躲避，盤活了沙丁魚的生命力。鯰魚效應的故事很老套，但在Alan眼裏是阿裏雲(yun) 正在華南做的事兒(er) 。

“由於(yu) 阿裏雲(yun) ，友商現在也提數據中台的概念了，也開始紛紛做各類工業(ye) 大腦了。”在他看來，阿裏雲(yun) 就是那條鯰魚，攪動了大數據與(yu) AI技術賦能製造業(ye) 升級的靜水，讓它不止停留在一個(ge) 概念上。

中國製造業(ye) 升級路還很長，不積跬步，無以至千裏；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海。

宏觀經濟研究員、華泰證券的李超向DT君闡述了他對大灣區的判斷：粵港澳大灣區是改革開放高地，以開放促改革是根本，借助科技研發支出和工程師技術水平高的紅利，促進產(chan) 業(ye) 升級。

政策有了，工程師的紅利來了，更加開放和更多競爭(zheng) 的環境下，如何用技術保障中國製造業(ye) 立於(yu) 不敗之地？佛山南海、阿裏雲(yun) 、堅美鋁業(ye) 等等，他們(men) 已經邁出了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