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發明的雙軸晶體(ti) 最佳相位匹配的精確計算理論,被國際學術界稱為(wei) “姚技術”“姚方法”,並被國際學術界廣泛應用……
今年1月初的某個(ge) 早晨,著名激光與(yu) 非線性光學專(zhuan) 家、中科院院士姚建銓突然從(cong) 九級台階上摔了下去。
那天他像平時一樣,早上5點多就起來了。前一天工作的疲勞還沒緩過來,加上夜裏沒有睡好,忘記開燈的他感到頭一暈,就從(cong) 家中躍層的三層跌到了二層。前來接姚建銓的司機奇怪他為(wei) 何遲遲不出來,就給他的老伴打電話。當老伴發現姚建銓躺在地上的時候,他已經昏過去了40分鍾。這一摔的結果是,耳部鼓膜穿孔,流血流膿,頭蓋骨也受到損傷(shang) ,並伴有腦出血。於(yu) 是,姚建銓被縫了好幾針,住了近一個(ge) 月的醫院。
不過出院一個(ge) 多月後,他就像是傷(shang) 後急於(yu) 複出的體(ti) 壇明星一樣堅持馬上重返賽場。
本月初,以“太赫茲(zi) 波在生物醫學應用中的科學問題與(yu) 前沿技術”為(wei) 主題的第488次香山科學會(hui) 議召開。作為(wei) 本次會(hui) 議執行主席之一的姚建銓如約出現在會(hui) 場,並作了主題報告。太赫茲(zi) 正是他近些年的研究重點。
在接受記者專(zhuan) 訪時,姚建銓笑著說:“我現在七十多歲了,不敢”吹牛“啦!十年前我還敢說自己是六十多歲的年齡,五十多歲的體(ti) 格,四十多歲的行動,三十多歲的思維。”
他毫不掩飾自己的個(ge) 性:“我做過兩(liang) 屆的天津市政協副主席及兩(liang) 屆的天津市民進主委,秘書(shu) 寫(xie) 的稿子我很少照著念過,我一般都要說出自己的想法。”
對 話
記者:近期這次香山會(hui) 議,主題就是“太赫茲(zi) ”。聽說這是繼激光之後,你近年來的主攻方向?為(wei) 什麽(me) 選擇太赫茲(zi) ?
姚建銓:太赫茲(zi) 的波段介於(yu) 遠紅外波和毫米波之間,是光子學和電子學交叉的一個(ge) 重要研究領域,也是國際電子與(yu) 信息領域重大的科學問題,在電子、信息、生命科學、國防、航天等方麵有巨大的應用前景。
例如,太赫茲(zi) 輻射光子能量小,不會(hui) 引起生物組織的光量化,適用於(yu) 生物醫學成像,也可用於(yu) “指紋”識別和結構表征。同時,太赫茲(zi) 能穿透非金屬和非極性材料,在公共安全、國家重點管製類藥品控製、抗生物恐怖活動方麵受到各國政府的支持與(yu) 重視。除此之外,太赫茲(zi) 還在通信方麵也有廣泛的應用。
記者:本次香山會(hui) 議主要圍繞太赫茲(zi) 在生物醫學中的應用,國內(nei) 外太赫茲(zi) 在生物醫學領域應用研究的基本現狀如何?它的前景如何?
姚建銓:關(guan) 於(yu) 太赫茲(zi) 技術生物醫學應用研究,國際上已經開展了很多大型國際合作項目。目前,國內(nei) 外在太赫茲(zi) 技術生物大分子、細胞、組織、器官等生物監測及生物效應研究方麵,已取得部分代表性成果。
太赫茲(zi) 技術在生物醫學微觀領域,將為(wei) 揭示生物大分子之間、細胞之間的相互作用物質規律,呈現這些作用和活動的物性特征,最終解釋各種生命現象和提供革命性科學方法;在生物醫學宏觀層麵,太赫茲(zi) 將為(wei) 疾病的診斷、治療、評估、監測和預警及後續藥物設計、研發、生產(chan) 和評價(jia) 帶來革命性改變。
忙而不亂(luan)
“很多學生都說姚老師太急了。”姚建銓說,“我年輕時本來搞科研應該最旺盛的階段遇上了”文革“,沒辦法,但我總想把失去的時間補回來,所以就拚命工作。”
他覺得,很多人恐怕都未必有自己這般勤奮。“我笨鳥先飛嘛,你幹8個(ge) 小時,那我幹10個(ge) 小時行不行?總比你多兩(liang) 個(ge) 小時吧。”
每天5點多,姚建銓就起來了,有時甚至更早。在太陽都還在沉睡的時候,這個(ge) 急性子的科學家就已經打開電腦查閱和回複來自世界各地的郵件了。
早點鋪開門前,姚建銓就已經等在那裏,有時甚至邊看著賣早點的把火生起來邊琢磨問題。他的早餐標配是:一個(ge) 燒餅、一個(ge) 茶葉蛋。
當然,他不會(hui) 忘了自己親(qin) 愛的老伴。不過在把早餐給老伴兒(er) 留一份之後,他就急急忙忙地拿起自己的那份走向實驗室了。
不等咬幾口燒餅,姚建銓的“頻道”就已經切換到工作模式。
有時候,正午已到,姚建銓杯子裏的水早涼了,小半個(ge) 燒餅也靜靜地躺在那裏注視著這位特殊食客的繁忙。
11點多,他給老伴打了電話,說中午不回家了。中午他讓學生幫忙從(cong) 食堂買(mai) 了份飯。
12點,飯到了。“不如您先吃?吃完我們(men) 再接著聊?”記者問。正談一個(ge) 問題到半截的姚建銓馬上說:“先說完,先把這個(ge) 說完。”
有時候,老同學路過天津來看望他。他往往正忙著手裏的活兒(er) ,就請朋友在一旁的沙發上邊看雜誌邊等他。朋友眼看著姚建銓在不同的“頻道”上來回切換,同時兼顧著各個(ge) 方麵的事務。
到中午姚建銓陪朋友一起吃飯的時候,對方第一句話是:“我要像你這麽(me) 幹,早暈過去了。”
姚建銓本人倒是忙而不亂(luan) ,作為(wei) 天津大學激光與(yu) 光電子研究所所長,同時兼任著N個(ge) 職務:中國光學學會(hui) 理事,天津大學精儀(yi) 學院學位委員會(hui) 主任、名譽院長,國家教育部科技委副主任……同時他還是第七、八、九、十屆全國政協委員,第九、第十屆民進中央常務委員,天津市第第九、十屆政協副主席,民進第九、十屆天津市委主委等等。
姚建銓每天常常工作10多個(ge) 小時,語速非常快,走路的速度甚至超過年輕人。
曾經有學生向他抱怨:“姚老師我話還沒說完呢您怎麽(me) 就掛電話了?”後來姚建銓每次都耐心而和藹地問學生:“小X啊,你說完了嗎?我可以掛電話了嗎?”得到學生的肯定答複後,他才放心地把電話掛上,然後迅速去忙其他事情了。
沒有白忙
姚建銓沒有白忙,通過多年從(cong) 事激光與(yu) 非線性光學頻率變換技術的研究,發展了高功率倍頻激光的理論。他發明的雙軸晶體(ti) 最佳相位匹配的精確計算理論,被國際學術界稱為(wei) “姚技術”“姚方法”,並被國際學術界廣泛應用。在新型激光器及應用技術方麵,他成功研製了高效固體(ti) 激光器、可調諧激光器、高效倍頻係列激光器等,均達到了國際先進水平。
不僅(jin) 如此,他還獲得國家技術發明獎二等獎、國家教委及天津市科技進步獎二等獎共4次、中科院特等獎、軍(jun) 隊科技進步獎一等獎、第36屆尤裏卡國際發明博覽會(hui) 金獎,以及該博覽會(hui) 個(ge) 人最高榮譽獎“一級騎士勳章”……
然而,他做學問的初衷並非為(wei) 了出人頭地,而是源自單純的興(xing) 趣。
1939年姚建銓出生在無錫。小時候,電風扇尚未普及,夏夜解暑的常規方法就是躺在空地上乘涼。那時,仰望著星空的姚建銓很好奇,比星星更遠的地方有什麽(me) ?我們(men) 所在的地球在宇宙中到底占據怎樣的位置?#p#分頁標題#e#
後來,他讀到了牛頓、居裏夫人等著名科學家的故事,“這在我腦海中播下了種子,想著將來一定要當科學家”。
姚建銓認為(wei) ,科學研究最吸引人的地方在於(yu) :“從(cong) 開始的一無所知,然後逐步深入,最後作出成果。這就像走在森林裏探寶,最後找到科學寶藏的時候,那真是種享受。這種樂(le) 趣,是對自己最大的回饋。”
他將牛頓、愛因斯坦比作科學的大樹。“這樣的大樹,有著很深的根基,對科學的各個(ge) 分支都有著深遠影響,而我們(men) 這些小科學家,就是樹梢上的一小片葉子,能對人類作出一點貢獻就已經很不容易了。和那些大科學家相比,我們(men) 不過是滄海一粟。”
上世紀80年代,作為(wei) 國家第一批公派的訪問學者,姚建銓赴美深造。
在曾經中蘇友好的時代背景下,姚建銓學的都是俄語。到了美國之後,他深感自己英語水平不行,便一邊在斯坦福大學進修,一邊補習(xi) 英語。
他參加了當地的英語培訓班。趕上雨季的時候,他騎著車打著傘(san) ,濕滑的路麵曾讓他連人帶車摔倒在路邊。舍不得曠課的他就湊合穿著髒衣服趕到學校聽課。
“有時候從(cong) 實驗室趕到晚上的補習(xi) 班,來不及吃飯,下課後也舍不得買(mai) 點心吃。”姚建銓回憶道,“但是餓得頭暈啊,也不敢騎車了,因為(wei) 之前餓得騎車摔倒過,我就扶著自行車一直走回住所。”
學成回國後,麵對國內(nei) 實驗條件的簡陋,姚建銓曾經在倉(cang) 庫裏麵做實驗。“我們(men) 在三樓的實驗場地沒有水,隻能從(cong) 距離最近的二樓女廁所引水。還得找個(ge) 學生在廁所旁邊看著,怕有人不知道這是在做實驗,一關(guan) 水龍頭我們(men) 那個(ge) 激光儀(yi) 器就爆炸了。”
“太沒必要休息了”
談到做姚建銓的學生,苦雖苦,但絕對有收獲。至今,從(cong) 姚建銓門下已走出了約兩(liang) 百名博士和碩士,還有十幾個(ge) 博士後。
作為(wei) 導師,他會(hui) 注重幫助學生製定研究方向,並對其充分信任,相信弟子能夠完成任務和取得成績。當科研項目的技術路線、研究方法確定以後,具體(ti) 的工作他會(hui) 放手由學生們(men) 去做。姚建銓認為(wei) ,這樣有利於(yu) 培養(yang) 學生的獨立工作能力和創新思維。“由他們(men) 大膽地創新,這也是樹立他們(men) 的自信心。”
同時,他也會(hui) 爭(zheng) 取多帶些優(you) 秀的學生去國際會(hui) 議上見見世麵,學校難以負擔的,他就會(hui) 從(cong) 社會(hui) 上找來資金支持。
他的學生目前已遍布海內(nei) 外,有些是優(you) 秀的科研人員、大學教授,有的是科技公司的高層。
不過,他與(yu) 學生的交流從(cong) 來都不是單向的。他會(hui) 把學生按照項目分成若幹個(ge) 小組,經常召集起來討論課題,通過學生闡述對具體(ti) 問題的研究,姚建銓本人也從(cong) 弟子那裏吸收學術養(yang) 分。
於(yu) 是,他跟他學生之間的關(guan) 係往往很融洽。他會(hui) 跟學生下棋、逛公園,歲數還沒這麽(me) 大的時候,他甚至和學生們(men) 一起打排球。他們(men) 既是師生又是朋友,建立了真摯的感情。
有的學生心疼姚建銓,勸他說:“您都有這麽(me) 多成績了,還不休息休息啊?”
姚建銓笑著跟記者聊起這個(ge) 事兒(er) :“不休息,太沒必要休息了。前段時間摔跤後,醫生建議我以後一年內(nei) 不要坐飛機了,因為(wei) 頭蓋骨有些錯位,坐飛機時氣壓變化會(hui) 讓頭蓋骨的傷(shang) 口再出血。不過呢,我打算從(cong) 高鐵開始試起,坐高鐵沒問題了,過段時間我再試試坐飛機,不然很多地方沒法去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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