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6月，我在深圳市光明區一個(ge) 5層民房的走廊裏，與(yu) 兩(liang) 三個(ge) 背著包、一副普通商務打扮的年輕人擦肩而過。

那時我準備拜訪這棟樓裏的一家激光雷達創業(ye) 公司，有點江湖豪氣的老板把自家產(chan) 品從(cong) 激光滅蚊器到車載激光掃描儀(yi) 產(chan) 品，全都洋洋灑灑地介紹了一通。之後，一邊咂著茶，一邊得意洋洋地透露了這麽(me) 一個(ge) 消息：“嘿，你來的時候，沒跟他們(men) 遇上嗎？那是華為(wei) 的人！他們(men) 也要做激光雷達！你等著瞧吧，激光雷達一定會(hui) 火。”

一年後，華為(wei) 做激光雷達的消息被一直高喊“不造車”的徐直軍(jun) 向全世界做了確認；3年後的今天，上海車展上，華為(wei) 展廳大屏幕上用96根顫顫巍巍、不斷移動的五彩光線實時組成的幽暗圖景，正是激光雷達的“靈魂”所在。

“你看，” 一位與(yu) 我同行、想一探華為(wei) 激光雷達虛實的創業(ye) 者指了指華為(wei) 展台斜上方那顆扁平的黑色長方體(ti) ，“這顆雷達的確是在實時工作，因為(wei) 你能看到你咱們(men) 在屏幕裏的身影在晃動。”

圖片來自網絡。大屏幕上是激光雷達描繪出的典型3D點雲(yun) 數據圖，把一個(ge) 有限範圍裏的人與(yu) 物形態細節勾勒地較為(wei) 精確。而這顆“觀察我們(men) ”的激光雷達，安裝在圖片的右上角位置，不在圖片內(nei)

好奇者遠遠不止我們(men) 。

大批人擠在介紹華為(wei) 激光雷達的屏幕前仔細端詳，這種前赴後繼的狀態讓人很難想象是去看一枚還沒有經過消費者市場驗證的汽車零部件。

有懂行的人簇擁在一起，在為(wei) 這個(ge) 自動駕駛關(guan) 鍵零部件使用的技術方案而竊竊私語；也有顯然是外行的愛好者，在張口閉口大聲嚷嚷著“馬斯克不是說激光雷達不行雲(yun) 雲(yun) ”。

而華為(wei) 為(wei) 展台配置的講解工程師們(men) ，則謹慎而寡言，隻有在為(wei) 領導推薦的客戶做重點介紹時，才能展現出一種如餓狼撲食般的熱情。

華為(wei) ，這個(ge) 商業(ye) 成功經驗從(cong) 不具備可複製性的中國技術怪人，在手機市場被圍堵到牆角之前，便已匍匐逼進汽車市場；

又在造車新勢力們(men) 一把火燒進中國汽車市場的後院之時，伺機而動，讓這個(ge) 與(yu) 自動駕駛密切相關(guan) 的關(guan) 鍵零部件市場，被一條巨大的鯰魚激發出了比三年前更為(wei) 鮮活的精神氣。

但是，它帶來的不是火把，而是一股讓人不寒而栗的冷氣，一手舉(ju) 著Tier1大旗與(yu) 車廠合從(cong) 締交，一手搭建的生態讓中小公司們(men) 不知是“兄弟連”還是鴻門宴。

無論如何，這個(ge) 原有市場的頭部玩家們(men) 更加清醒地意識到，車載激光雷達市場最為(wei) 腥風血雨的發展節點，已經到來。

在2021上海車展期間，華為(wei) 極狐的展台幾乎天天人滿為(wei) 患，領導排長隊，普通用戶連靜態試乘都無法預約上

三年，市場劇變

要實現高級別自動駕駛技術（L4以上），最關(guan) 鍵的零部件非“激光雷達”莫屬。這幾乎已經成了一個(ge) 自動駕駛工程界默認的“公理”——

3D構建能力與(yu) 準確的深度知覺，決(jue) 定了激光雷達在工業(ye) 勘測與(yu) 自動駕駛界不可撼動的重要地位。

學過物理就會(hui) 清楚，“激光”這種光源，有很多神奇之處。作為(wei) 一種平行光，它不會(hui) 像手電筒的光一樣發散，即便光線打出後遇到了一塊石頭的阻擋，其傳(chuan) 播也會(hui) 保持準直。

這也就意味著，無論是你近在眼前，還是100米開外，它均能聚焦到你身上，彌散極少。

你可以想象自己在鑽木取火，雙手不斷揉搓一根木柴，木柴360°不停旋轉，水平向外發射激光，打到物體(ti) 後再反射回來，最終劃出一個(ge) 凹凸不平的光圈。而我們(men) 平時聽到的32線、64線機械式激光雷達，就是由32或64根激光線圈平行排列的掃描線數。

當然，用肉眼觀察，激光雷達打出的圖像遠沒有二維照片好看：

無數激光點根據物體(ti) 距離的不同，在平麵上打出深淺不一的線性陰影，很像我們(men) 小時候吃比巴卜泡泡糖抽到的鉛筆拓印畫：用鉛筆狠狠塗上幾十層，就能慢慢浮現出一幅線條感十足的簡筆畫。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ge) 在工業(ye) 勘測界橫行幾十年，甚至比攝像機還早出現在機器人身上的零部件，在真正進入汽車身體(ti) 的過程中，遭遇了意想不到的打擊。

如果把進度條拉回到2017年，“激光雷達”得到第一波廣泛關(guan) 注，要得益於(yu) 那時吹牛吹到掀翻屋頂的L4自動駕駛商業(ye) 化市場：

那時候，人們(men) 除了能看到百度等L4自動駕駛出租車頭頂上那個(ge) 旋轉的“肯德基全家桶”，自動駕駛卡車、自動駕駛灑掃車、自動駕駛物流小車……反正各種各樣的“無人場景車”上，都會(hui) 在兩(liang) 側(ce) 、頭頂或屁股後麵裝幾顆激光雷達，以標榜自己“沒人也能做事”的能力。

早期百度無人車頭頂的“全家桶”

於(yu) 是，像Velodyne這樣早期做工業(ye) 勘測生意起家的激光雷達老牌公司便逐漸名聲大噪，其機械式激光雷達在2017年之前幾乎是自動駕駛出租車的標配；而Quanergy、Innoviz以及Luminar等通過新技術另辟蹊徑的挑戰者也陸續登場，並得到部分主流車企與(yu) Tier1的大力支持；

再看國內(nei) ，速騰聚創、禾賽科技等最早一批明星創業(ye) 公司們(men) 緊隨國際大流，在利用“高明的反向工程能力”參考了國外明星產(chan) 品的內(nei) 部結構邏輯後，便陸續推出了技術路徑完全一致，但卻更便宜的產(chan) 品。

此外，包括鐳神科技、飛芯光電、數字綠土、北科天繪、禾賽科技、傲視智繪、思嵐科技、北醒光子、大族激光、巨星科技等一堆大大小小fun88官网平台雷達公司，也都以技術創新之名勇闖自動駕駛&車載市場。大家至少都秉著一個(ge) 相同信念：

在沒有真正能過車規的固態激光雷達出現之前，所有人都站在同一起跑線。

2018年北京車展E4館的過道裏，自動駕駛公司在大太陽下搭棚子展示

然而，盡管激光雷達在高等級自動駕駛圈舞得火熱，但在那時，還沒有絲(si) 毫被汽車市場接納的跡象。

如果讓我回憶2018年的北京車展，所有關(guan) 於(yu) 車型和自動駕駛的消息都被大腦做了格式化處理。唯一存有備份的，是展館與(yu) 展館之間那條狹長的連接通道，以及暴曬3個(ge) 小時後頭頂發燙到可以烙鐵的灼燒感。

因為(wei) 所有自動駕駛公司的展台，就駐紮在這個(ge) 完全暴露在太陽下的連廊裏。

所謂展台，其實就是用白色KT板搭起來的簡易“四宮格”，比單純用來遮陰涼的棚子看起來要正式一些，至少可以讓企業(ye) 能有足夠空間擺放自己的無人概念車，掛起PPT播放屏幕。

“其實算是Velodyne牽頭幫忙的，北京車展新館這邊場地有限且審核嚴(yan) 格，許多自動駕駛公司連申請資質都不具備。” 一位工作人員一邊擦防曬霜一邊抱怨日頭太烈，承認自動駕駛並不受主流汽車市場認可，

“車展當然是車企的天下，我們(men) 連陪襯都算不上，連展會(hui) 方也不太認自動駕駛。”

Velodyne作為(wei) 那時候自動駕駛激光雷達市場的老大，已經算是幸運的。有些中國公司被分到了老館，而且是難以吸引到客戶的犄角旮旯。

“能有客戶路過那可真是見了鬼了。” 一位銷售說自己大部分時間都是坐在那裏無所事事，隻能去主動攔截。

“我們(men) 推固態激光雷達，也根本沒人理睬我們(men) 。其實可以理解，除了量產(chan) 和過車規的問題，好多車廠覺得激光雷達距離上車還早著呢，說這玩意兒(er) 虛。” 他在抱怨時，也有點底氣不足，因為(wei) 他承認很多合作還處於(yu) “有意向沒動作階段”。

此話不虛。

當時，一個(ge) 傳(chuan) 統車廠的采購經理像講笑話一樣告訴我，他對國內(nei) 要上激光雷達的量產(chan) 車項目聞所未聞，“先讓車廠把L3級的責任劃分搞定再說吧，誰也不願意為(wei) 自動駕駛出事兒(er) 擔責”。

與(yu) 此同時，博世、安波福、ZF等一眾(zhong) Tier1 供應商，都以“L3方案以上都在研發，但是需要先解決(jue) 法律法規的問題”為(wei) 由不想談及關(guan) 於(yu) 如何將激光雷達納入汽車供應鏈體(ti) 係。

但仍有激光雷達公司胸有成竹。

2019年初，一位激光雷達創業(ye) 者怒懟所謂“聞所未聞”的說法：“放屁！讓他到2021把自己說的話再吃進去，看2021年是不是會(hui) 出來有激光雷達的量產(chan) 車！那些相信純視覺的才是一幫腦子被開水燙了的蠢貨！”

在他眼裏，在Twitter上不止一次diss激光雷達的馬斯克和他的擁躉們(men) ，隻是手裏沒有真正可用的東(dong) 西罷了。

如今來看，這位老板像是一個(ge) 暴躁的預言家。但這個(ge) 看似合理的預測，建立在長達兩(liang) 年創業(ye) 公司與(yu) 車廠不斷斡旋、燒光錢又四處找錢的煎熬等待之上。

進入自動駕駛商業(ye) 化受到質疑後出現蕭條跡象的2019年，一損俱損的激光雷達公司也並不好過。除了頭部幾家公司還能勉強拿到融資，整個(ge) 市場進入整合淘汰階段——

在國內(nei) ，大家要麽(me) 調轉船頭開始做政府（車路協同）的生意以提升銷售業(ye) 績，要麽(me) 徹底轉換方向不碰汽車，回到自己較為(wei) 擅長和舒適的工業(ye) 市場，要麽(me) …倒閉清算。

做出了優(you) 秀機械式激光雷達的禾賽科技，曾被視為(wei) Velodyne最大的競爭(zheng) 對手之一，畢竟不是所有公司都能登上矽穀自動駕駛公司的產(chan) 品認可名單。然而，在他們(men) 提交的2021年初遞交的招股書(shu) 裏，除了高達1.49億(yi) 的虧(kui) 損外，還能明顯看出，禾賽在2019年推出車載固態激光雷達產(chan) 品後，該產(chan) 品線便再無對外公開過新進展。

而在被新冠疫情全麵壓製的2020年，無論出於(yu) 什麽(me) 原因，他們(men) 也是隻推出了麵向機器人和車路協同（2G）這種“好起量”的市場產(chan) 品。

圖片來自禾賽招股書(shu) ，標紅的就是他們(men) 的車載固態產(chan) 品，2020年推出的均是麵向車聯網和機器人的機械產(chan) 品

此外，除了Velodyne在2019年末決(jue) 定裁撤中國辦事處，不再直接向中國買(mai) 家出售激光雷達，2020年初，一位悄然破產(chan) 並遣散了員工的激光雷達創業(ye) 者來向我告別，說“自己本來就是一個(ge) 自動駕駛悲觀主義(yi) 者”，

“沒有人不想把激光雷達賣給車廠，但車載激光雷達的資金投入要求長期穩定，我們(men) 難以求得活水，車廠根本不理我們(men) ，靠自己撐不下去了，沒有希望了。”

國外的激光雷達公司們(men) 自然也陷入了同樣的困境。

為(wei) 了經受住未來持續虧(kui) 損的巨大壓力，Velodyne、Luminar、Ouster、Innoviz等一批明星企業(ye) 心照不宣地選擇了通過SPAC這種流程相對簡潔的上市方式來急速屯糧，進入“向大眾(zhong) 募集資金搞研發”的新階段。

有趣的是，雖然這些上市激光雷達公司的股票在經曆曇花一現的高潮後，便開始一路走低，如今又幾乎回到了他們(men) 的發行價(jia) 水平線上。

Velodyne和luminar上市後的股價(jia) 走勢

有些意味深長的是，作為(wei) 一家於(yu) 2012年成立的年輕公司，Luminar 70多億(yi) 美元的市值要遠高於(yu) 在20億(yi) 美元徘徊的Velodyne。後者是一位近30歲的“老人”，體(ti) 量更大，市場結構也更成熟。

其實主要原因非常簡單——無論是成本、性能還是生產(chan) 規模，前者的預期產(chan) 品和大量車企合作夥(huo) 伴擊中了大眾(zhong) 汽車市場的興(xing) 奮點。而後者一直過於(yu) 依賴“機械式激光雷達”這個(ge) 隻在工業(ye) 和自動駕駛小眾(zhong) 市場有存在感的產(chan) 品，而新車規硬件又遲遲沒有進展。

所以，究竟是英雄遲暮，還是後發先至？未來兩(liang) 年可以給我一個(ge) 答案。

實際上，幾乎所有創業(ye) 公司都給出了與(yu) Luminar相同的承諾，但現實情況卻都是每年數千萬(wan) 美元的淨虧(kui) 損。其中，Luminar的風險遠比我們(men) 想象地要大，就像其招股書(shu) 裏說的一樣：

在截至2020年9月30日的前9個(ge) 月中，沃爾沃占我們(men) 總收入的65%。如果我們(men) 不能維持與(yu) 沃爾沃的關(guan) 係，那麽(me) 我們(men) 的業(ye) 務將受到打擊。

“看Luminar的招股書(shu) 就知道，樣機其實就賣了百來台，且收入來源相對單一。這樣的公司不像Velodyne這種老牌公司可以靠工業(ye) 市場來回一部分血，其實還是蠻危險的，股票存在虛高。” 一位汽車分析師告訴我，自己並不看好隻把雞蛋放在車載市場籃子裏的創業(ye) 公司。

2020年，沉默與(yu) 死亡讓一切歸於(yu) 平靜。

而現在，這個(ge) 市場在春天再次迎來的爆發，除了要感謝造車新勢力靠花樣呐喊得來的超高股價(jia) ，以及傳(chuan) 統汽車製造商麵對前者來勢洶洶而慌不擇食的表現，還要感恩巨頭公司們(men) 的奮力一攪。

華為(wei) 和大疆等企業(ye) 的加入，為(wei) 這個(ge) 即將沸騰的市場，增加了一絲(si) 焦灼的趣味性。

技術路線決(jue) 定命運

在每一個(ge) 產(chan) 業(ye) 的創業(ye) 爭(zheng) 霸史中，曆史一直在重演：螞蟻們(men) 負責揭竿而起並發出第一聲咆哮，而大象躲在樹下含笑不語，選擇時機入場，一腳淩空而起。

這些年進入激光雷達市場的中小公司累積多達100餘(yu) 家，大部分是有名校背景的創業(ye) 型企業(ye) ，他們(men) 的確做出了極具前瞻性的概念產(chan) 品，甚至質量和性能都能完全超越大廠，也能獲得不錯的天使或A輪融資。

但是，大廠擅長的是“抓住最後那隻螞蚱王”。他們(men) 最終會(hui) 選擇保守且安全的方案，在主流技術路線上把東(dong) 西壘實。

3年來，被產(chan) 業(ye) 默認激光雷達的技術架構大致分為(wei) 四種——機械式、MEMS（半固態）、相控陣（OPA，固態）以及麵陣閃光（flash，固態）激光雷達。

但直到現在，大部分自動駕駛汽車使用的也都是機械式激光雷達。這些塑料殼反射出幽藍色光芒的扁平圓柱體(ti) ，雖然讓人看不到其內(nei) 部構造的玄機。但就像它的表麵詞義(yi) 一樣，這個(ge) 龐然大物的激光發射與(yu) 掃描原理全都基於(yu) 機械旋轉結構——

排成一隊的“發射器”按照垂直視角發射激光，同時，它恰好站在一個(ge) 360°平行旋轉的電動馬達上，這樣光源又能在平行視角上拖劃成一個(ge) 線圈。

圖片來自Cruise官網

在這種結構中，多加一道光圈，就要多加一個(ge) 激光器。換句話說，16線、32線、64線、128線……隨著線數不斷增加，這類激光雷達的體(ti) 積就會(hui) 因為(wei) 附加內(nei) 部模塊而愈加笨重。

因此你會(hui) 發現，比起拳頭大小的16線產(chan) 品，機械激光雷達之王 Velodyne 的64線機械產(chan) 品就擴容成了一個(ge) 肯德基全家桶大小的龐然大物。

圖片來自velodyne，左為(wei) 64線機械，右為(wei) 16線機械

很顯然，疊加越多機械模塊，穩定性就會(hui) 越不足。這也是為(wei) 何像礦山無人車這種在顛簸惡劣環境中工作的機器，機械激光雷達經常不足一月就會(hui) 被搞壞。

因此，盡管Velodyne等公司靠把產(chan) 品賣給自動駕駛公司賺了一大筆錢，但由於(yu) 無人車一直無法規模化，激光雷達可以發揮的空間不大。如果不進入消費級汽車供應鏈，那麽(me) 如此多的激光雷達公司隻會(hui) 在這樣一個(ge) 小眾(zhong) 市場裏“內(nei) 卷而死”。

在瞄準“車規”、“穩定性”和“成本”這三個(ge) 車廠才會(hui) 為(wei) 之心動的產(chan) 品特性後，以2017年為(wei) 年度分界點，所有明星激光雷達創業(ye) 公司就開始卯著勁兒(er) 鑽研MEMS、相控陣（OPA）和Flash。

要知道，這三個(ge) 技術路徑的激光雷達盡管存在於(yu) 精密工業(ye) 中，但從(cong) 未真正上車，誰是第一個(ge) 做出量產(chan) 低成本固態激光雷達的公司，誰就可能成為(wei) 激光雷達界的mobilesye。

追逐相控陣路線的美國明星公司Quanergy、Blackmore和Strobe（後兩(liang) 者後來被收購）在2017~2018年先後推出概念產(chan) 品；

被汽車Tier1巨頭安波福與(yu) 軟銀領投過的明星公司Innoviz，背靠沃爾沃與(yu) 戴姆勒卡車的Luminar以及國內(nei) 頭部創業(ye) 公司速騰聚創、禾賽等企業(ye) ，選擇了MEMS半固態路徑迅速切入；曾經與(yu) Tier1廠商法雷奧一起把量產(chan) 激光雷達Scala裝進奧迪A8裏的德國技術公司iBeo，以及美國明星創業(ye) 公司Ouster，都一直是堅定的flash路線支持者；　　……

圖片來自華泰證券，更正一點就是Velodyne也有推出固態產(chan) 品

無一例外，所有激光雷達公司都在2018年前後宣發過“固態期貨產(chan) 品”。

大家敲鑼打鼓向全世界展示自己擁有的技術能力，然而，這些所謂“低成本”、“可量產(chan) ”、“過車規”的固態激光雷達，在長達3年時間裏，一直都是印在車廠合作通稿裏的“二次元玩具”。

“大家都說降到1000美元，500美元內(nei) ，甚至華為(wei) 說降200美元以內(nei) ，但實際上沒有一家做到了，東(dong) 西沒做穩，也起不了量。”一位供應鏈人士透露，目前很多產(chan) 品還都是在近萬(wan) 元級別。

更讓人唏噓的是，這幾年間，我們(men) 還見證了Quanergy 相控陣雷達的難產(chan) 之謎，也聽說Aeye的激光雷達把攝像頭給燒壞，還有美國與(yu) 中國公司之間剪不斷理還亂(luan) 的專(zhuan) 利權官司。

直到2021年上海車展上，我們(men) 看到了華為(wei) -北汽、小鵬以及蔚來的新車型上，那毫不起眼，但卻讓人不斷蹲下拍照留念的黑色方塊。

華為(wei) 與(yu) 北汽聯合推出的極狐汽車，車頭嵌有一個(ge) 激光雷達

“你看Velodyne的展台，今天上午去零部件館轉了幾圈，那邊都沒什麽(me) 人，看起來蠻落寞的。” 一位自動駕駛創業(ye) 者感到有點唏噓，誰能想到當年自動駕駛火的時候，圈內(nei) 都奉Velodyne為(wei) 神呢。

“但是再看看華為(wei) 那裏擠破頭的樣子，還有大疆展台也是挺氣派的，完全把以前那些搞激光雷達的勢頭壓過去了。你能怎麽(me) 說呢？隻能說有品牌有錢的優(you) 勢真讓人羨慕。”

拍攝於(yu) 2021上海車展華為(wei) 展台。展出期間，每天都有大量車企高管和供應鏈人士聚集在華為(wei) 展台，圖為(wei) 大家在參觀華為(wei) 的整車軟硬件解決(jue) 方案

毫無疑問，2019年正式宣告要做激光雷達的華為(wei) ，是創業(ye) 公司們(men) 最為(wei) 警惕的競爭(zheng) 對手。

有產(chan) 業(ye) 人士告訴我們(men) ，他們(men) 在組建內(nei) 部團隊時，先後有不少Velodyne、速騰等頭部公司的工程師被挖了牆角。

“你想想，在不長的時間裏，他們(men) 做自動駕駛就聚集了2000多人，都是花錢去所謂的‘兄弟’友商那裏拿人。而大疆規模要小一些，600多人。但普通創業(ye) 公司也就幾百人，他們(men) 都是下了很大決(jue) 心。”

但在一眾(zhong) 激光雷達公司眼裏，華為(wei) 最讓人恐怖的地方，不是能做出最牛逼的技術，而是敢於(yu) 先下狠手虐自己。

一位熟知華為(wei) 激光雷達誕生過程的產(chan) 業(ye) 人士感慨：在華為(wei) 做項目，一旦輸了就永無翻身之日。

“哪家厲害的大公司內(nei) 部不搞內(nei) 部賽馬？華為(wei) 做激光雷達的一開始有四個(ge) 隊伍，走啥技術路線的都有，包括MEMS，flash和相控陣，大家誰跑出來算誰的。最後就跑出來一個(ge) 100多人的團隊。”

而讓人意外的是，有超過4家明星公司的工程師給予了華為(wei) 96線激光雷達“不錯”的肯定。

“與(yu) 大多創立時間超過5年的公司相比，兩(liang) 年做出一個(ge) 以“轉鏡”這種半固態技術為(wei) 基礎的產(chan) 品，已經是一個(ge) 讓人刮目相看的成績了。”

但這位工程師倒是不覺得這個(ge) 技術路線有多麽(me) 牛逼，相反，他們(men) 覺得華為(wei) 走了一條被曆史驗證過的、沒有太多技術創新的路線：

“華為(wei) 激光雷達的掃描模塊是‘轉鏡’。你可以理解有一個(ge) 鏡子在裏麵做高速旋轉式掃描，也屬於(yu) MEMS，是一種半固態路線。他們(men) 產(chan) 品細節做的是不錯，但其實‘轉鏡’這種在行業(ye) 裏屬於(yu) 門檻低、容易上手的，你看禾賽之前做機械式的，做轉鏡也馬上做出來了；上了奧迪A8的法雷奧其實也是用的一種轉鏡，這就是被行業(ye) 認證過的一種方式。”

拍攝於(yu) 華為(wei) 展台

不過，即便是穩妥路線，華為(wei) 96線激光雷達的上車進度，也遠沒有想象那麽(me) 簡單。

有消息人士向我們(men) 透露，由於(yu) 激光雷達團隊所在的MDC部門，與(yu) 華為(wei) 給北汽極狐做全套解決(jue) 方案的ADS部門是華為(wei) 自動駕駛BU下的兩(liang) 個(ge) 部門。因此，極狐到底用誰家的激光雷達，各方都要“競爭(zheng) 上崗”。

換句話說，華為(wei) 的激光雷達與(yu) 所有創業(ye) 公司的產(chan) 品都站在同一起跑線上。而這次很遺憾，據消息人士透露，華為(wei) 在車展上展出的96線激光雷達，並沒有做好上車準備。

“嗐！圈裏都知道極狐那輛車上的激光雷達不是華為(wei) 的，而是國內(nei) 一家MEMS創業(ye) 公司的，但是華為(wei) 讓他們(men) 閉嘴，有什麽(me) 辦法？” 一位國內(nei) 自動駕駛創業(ye) 者偷笑說“跟狼做生意，要做好隱姓埋名的覺悟”。

這就像當年華為(wei) 手機芯片被曝光使用了寒武紀的AI處理器單元一樣，是一個(ge) 有錢賺但沒名聲的故事。

“其實ADS部門跟MDC部門有點掐的意思，前者是給車廠做全家桶解決(jue) 方案，‘教車廠做人’的姿態；而MDC提倡的是建立生態，跟產(chan) 業(ye) 鏈兄弟們(men) 一起做。”

一位也被迫隱姓埋名的華為(wei) 合作夥(huo) 伴分析，兩(liang) 個(ge) 部門雖然做的事情結果一樣，但的確是兩(liang) 種策略。不過他指出，現在來看，更強勢的前者明顯占據上風。

“不過華為(wei) 的激光雷達的確還沒做好，今年量產(chan) 可能夠嗆。時間都確定的項目交付怎麽(me) 可能等你呢？” 一位國外激光雷達創業(ye) 者透露，目前他得到的消息是華為(wei) 的96線激光雷達都是讓意向客戶去指定的地方測試。

“現在去測他們(men) 的產(chan) 品要去‘小黑屋’裏測，但未來他們(men) 自己的產(chan) 品上車是注定的。這家獲得了訂單的MEMS公司其實也做了一些萬(wan) 全準備。一切都還不到定局的時候。”

拍攝於(yu) 2021上海車展華為(wei) 展台

雖然大廠在車展的超高調宣傳(chuan) 、產(chan) 品性能和進車速度，讓螞蟻們(men) 壓力倍增，但從(cong) 技術維度來看，產(chan) 業(ye) 仍然處於(yu) 一個(ge) “誰也不服誰”的較勁兒(er) 狀態。

因為(wei) 由發射、掃描和接收電子元器件組成的激光雷達，其“身體(ti) ”的每一個(ge) 部分，都還存有技術創新的巨大空間：

三年前由ToF這一測距方法“掌控”的發射和接收模塊，開始被FMCW技術侵蝕；相控陣和Flash技術，仍然沒有被放棄，一些Flash產(chan) 品雖然有距離限製，但已經開始被廣泛運用在AGV小車上；從(cong) 波長來看，對人眼友好的1550納米，價(jia) 格過於(yu) 昂貴；而絕大多數企業(ye) 選擇的905納米，仍然存在損傷(shang) 人眼的巨大缺陷。

有趣的是，除了華為(wei) 這個(ge) 大廠被產(chan) 業(ye) 裏的技術愛好者們(men) 批評“轉鏡技術門檻不高，國外好幾年前就有”，大疆也不能幸免：

“他們(men) 的技術其實並不適應現在的發展趨勢。所謂的棱鏡掃描方式（也是半固態），首先可靠性低，其次點雲(yun) 打出來並不是一個(ge) 均勻的點雲(yun) 。”

一位工程師覺得大疆機器打出來的圖案像個(ge) 菊花，有稀有疏，不利於(yu) 高速行駛狀態采集數據：

“雖然宣稱橫向視角場有120°，但其實隻有中間的80°能實現比較密集的感知，其他地方非常稀疏，這就是由“雙棱鏡掃射”的技術方案造成的一種缺陷。

你可以想象，如果點雲(yun) 稀疏的地方，就需要掃描多次去補足，導致更長延遲。假如在高速公路上遇到什麽(me) 東(dong) 西，要掃幾圈的話可就來不及了。”

大疆激光雷達的掃描形態

但反過來，半固態陣營也在用“實用性”和“落地速度”，重錘那些還在朝相控陣和flash方向憋大招的創業(ye) 公司們(men) 。

做MEMS的速騰等公司指出，自己已經拿到多家車企的定點，而那些做flash和相控陣的車載產(chan) 品還仍然是概念產(chan) 品，存在“測量距離短”等巨大缺陷，價(jia) 格也相對昂貴，量產(chan) 也根本沒影兒(er) 。

“今年我們(men) 還有幾個(ge) 主流車廠的單子，已經賣出幾十萬(wan) 台了。”

不過，堅持flash固態路線、帶有典型矽穀風格的Ouster給了我們(men) 一個(ge) “為(wei) 何要做技術創新，而不是走老路”的重要原因，也許值得產(chan) 業(ye) 界參考。

“半固態路線並不是不行，它完全可以作為(wei) 汽車產(chan) 業(ye) 一個(ge) 階段性‘上激光雷達’的緩兵之計，但這絕對不是車廠最後的選擇，決(jue) 戰還遠沒有開始。”

他們(men) 還在走一條頗難走的路——尋找激光雷達完全數字芯片化的可能性：用兩(liang) 顆芯片，完成機械和半固態激光雷達幾十塊電路板和幾十塊芯片堆疊在一起才能完成的任務。

“激光雷達的技術路線之爭(zheng) ，很像收音機的技術革新史。

晶體(ti) 管收音機換代到射頻芯片（第三代集成電路收音機）後，很多老人會(hui) 抱怨說信號沒有以前好了，其實是存在這個(ge) 問題的。因為(wei) 新技術需要一點點時間追趕之前的技術，激光雷達也同樣如此。

再往前推一下，晶體(ti) 管收音機之前用的是電子管，大家那時也覺得晶體(ti) 管功率沒有電子管大，因為(wei) 那個(ge) 傻大黑粗的東(dong) 西看著不太好。但最後還是被接納了。

我們(men) 一開始需要接受一些新技術的缺陷，最終整個(ge) 時代才會(hui) 完全接納它。”

泡沫與(yu) 亂(luan) 象

除了技術追求者對純固態芯片級激光雷達永不停止的期許，也許在2021年上海車展上，我們(men) 從(cong) 整車視角觀察到的荒誕景象與(yu) 好笑細節，更能說明“隻有拂去泡沫，激光雷達才能展現出自己真正的價(jia) 值”。

這場車展，讓我最震驚的事情，不是多麽(me) 奇形怪狀的概念車和飛行器，而是我站在小鵬P5展示車前聽到的兩(liang) 個(ge) 年輕人的對話：

“快看，那就是激光雷達！”

“真有激光雷達！有點牛逼啊，真的能實現L4自動駕駛？”

“可能吧，但是它的探測能力很強，能夠感知200米以內(nei) 的%￥#&……”

拍攝於(yu) 上海車展小鵬展台，嵌入的是大疆的激光雷達（右方塊）。行業(ye) 內(nei) 猜測，激光雷達主要用來輔助攝像頭方案，主要場景用在城市擁堵路段

而這樣類似的對話，在我蹲守在小鵬P5、蔚來ET7和華為(wei) -北汽極狐樣車旁幾個(ge) 小時裏並不少見。

要知道，三年前激光雷達還是一個(ge) “高級別自動駕駛圈用來裝逼，很多投資人連技術製式都搞不清楚”的小眾(zhong) 器件，甚至連汽車零部件都算不上。

但就是這樣一個(ge) 自動駕駛界的新興(xing) 玩意兒(er) ，在中國自動駕駛泡沫四溢和新勢力造車的推波助瀾下，除了真被嵌進了車裏，還在某種程度上成為(wei) 了一種營銷利器。

“你不覺得很魔幻嗎，以前我們(men) 討論芯片有多大Tops時都是在一些英偉(wei) 達等公司的發布會(hui) 上，現在整車廠都在以這個(ge) 為(wei) 賣點，讓人覺得好像走錯了場子。”

一位記者說自己一聽“軟件定義(yi) 汽車”就下意識反胃。除了聽太多，他搞不明白所謂1000Tops跟這輛車的實際能力到底在哪裏產(chan) 生了交集。

“世界上第一個(ge) 裝了激光雷達的奧迪A8，激光雷達其實根本就沒‘解鎖’，圈子裏都清楚，” 一位Tier1工程師回憶，那時候產(chan) 業(ye) 裏的認知是“激光雷達是與(yu) L3以上自動駕駛能力綁定”的。

“因為(wei) L3以上級別的自動駕駛能力決(jue) 定了事故責任將由車廠承擔，所以他們(men) 都不願提及是否會(hui) 上激光雷達，尤其是相對保守的主流車廠。”

但是這不影響膽子越來越大的中國車廠願意賣出那關(guan) 鍵一步，畢竟大家的終極目標是把車賣出去。

“你可能想不到，今年（2021）有配激光雷達的車型就會(hui) 有23款，” 一位激光雷達市場經理感慨說，憋屈了這麽(me) 久，激光雷達在汽車市場的元年終於(yu) 來了。他們(men) 內(nei) 部評估，到2025年可能會(hui) 有會(hui) 有18~20%的新車型搭配激光雷達。

“這一波應該都是新能源車帶的。但是你肯定猜不著這23款車裏，其實大部分都是主流車廠的新能源車型。

大家一看造車新勢力上激光雷達，都急了，這不就是很多產(chan) 業(ye) 都有的尿性嗎？”

“你有我也要有”的追逐心理，讓大家好像不在乎激光雷達上了具體(ti) 要幹嘛。譬如，它到底是為(wei) 攝像頭主導的方案做輔助工具，還是要做替代攝像頭的主導方案，沒有一個(ge) 車廠給出了明確的答案。

“反正大家都學聰明了，即便攝像頭和激光雷達都有，也絕對不說自己是L3以上，大家模糊處理，就說實現‘高級別自動駕駛’。至於(yu) 激光雷達有沒有真正工作，到底在什麽(me) 場景下解鎖，估計也會(hui) 有車廠會(hui) 水一波。”

他的猜測完全正確。

在過去三個(ge) 月裏，有家車廠做了一個(ge) 驚人的舉(ju) 動。在距離推出新車型還有一周時間時，他們(men) 聽聞造車新勢力某家公司竟然在自己車上搞出了激光雷達，便慌忙命令自己的工程和營銷團隊給車身找個(ge) 地兒(er) 把激光雷達塞進去。

“你想想每個(ge) 車型從(cong) 設計到最終樣車出來，肯定要至少兩(liang) 年，都是有一個(ge) 挺長的周期，怎麽(me) 能說加就加，連玩具也不可能這樣做，” 一位汽車供應鏈消息人士鄙夷地評價(jia) 各種車廠的荒誕要求，

“肯定是加不進去，但領導就是這麽(me) 要求：‘你粘也得給我粘上去！’

嘿！你猜怎麽(me) 著，他們(men) 找到個(ge) 供應商買(mai) 了100個(ge) 樣件，真就固定上去了。這是千真萬(wan) 確的事兒(er) ！

更好笑的是，他們(men) 要求這枚激光雷達一定要裝在車頂，原因是‘金項鏈一定要被別人看到’。”

這應該是我看到的最為(wei) 荒誕而魔幻的現實。

觀察激光雷達市場這些年，我從(cong) 來不會(hui) 知道“激光雷達”會(hui) 在某一天被當做“ 內(nei) 飾”塞進車裏，吸引大批因為(wei) 馬斯克（因為(wei) 他diss了激光雷達，也算是讓激光雷達出圈了）和自動駕駛而關(guan) 注激光雷達的年輕人們(men) 。

“你隻能說，國內(nei) 一些主機廠已經在追隨造車新勢力了，而國外大部分車廠，其實都還挺沉得住氣。但是肉眼可見，他們(men) 在‘自動駕駛能力上車’這一波浪潮中有點被落在後麵了。”

這裏不得不提一嘴Velodyne，有人分析當初Velodyne解散中國直銷團隊，將推廣車載產(chan) 品的市場重點轉向歐美，其實是一個(ge) 決(jue) 策失誤。畢竟歐美車廠與(yu) 國內(nei) 車廠的“訴求與(yu) 車規”，有時候是兩(liang) 個(ge) 標準。

“你不要把‘車規’看的太過於(yu) 嚴(yan) 苛。其實大家老說‘過車規’，但我們(men) 去談客戶的時候就慢慢發現，每家車廠的標準很不一樣。” 一位激光雷達銷售經理說，現在連日本車都在陸續上激光雷達，大家都在搶自動駕駛僅(jin) 存的兩(liang) 三年窗口期。

“激進和大膽，有時候會(hui) 讓產(chan) 業(ye) 走的快一些。毫無疑問，汽車的確需要更先進的感知了，也許10年後有代替激光雷達的東(dong) 西，但現在，就是它。”

拍於(yu) 2021上海車展，蔚來的ET7也在頂部嵌有激光雷達

如今，激光雷達在技術理念上的先進性，還沒有消費者反饋來做進一步驗證；甚至我們(men) 也應該考慮到未來有這樣一個(ge) 後果——如果過多叫囂L3級以上，懂行的消費者一定會(hui) 在未來反將一軍(jun) 。

“盡管華為(wei) 看起來的確很強勢，基本像是在教北汽做人的姿態，但他們(men) 也在擔心，因為(wei) 他們(men) 要想複製自己這一套全家桶解決(jue) 方案到其他車上，最終看的是極狐的銷量。”

一位汽車Tier2供應商認為(wei) ，華為(wei) 擁有比大疆等公司更濃烈的“車廠同類”氣質，因此做Tier1也更容易成功。但無論多麽(me) 強勢，產(chan) 品多麽(me) 硬核，銷量才決(jue) 定了他們(men) 這條路是否走的通。

不過，與(yu) 永遠地位特殊的華為(wei) 相比，大部分激光雷達公司，無論技術和產(chan) 品水平如何，仍然要以“叫爸爸”的姿態去服務Tier1和車廠，最終，也隻可能是幾家公司跑出來。

甚至於(yu) 激光雷達本身會(hui) 像50年前紅極一時的銅冷發動機一樣，很快消失在更好的替代者到來之前。

此外，普通人與(yu) 產(chan) 業(ye) 都在忽視這樣一個(ge) 細節：大眾(zhong) 消費者對激光雷達的好奇心，與(yu) 汽車服務產(chan) 業(ye) 鏈缺乏對激光雷達、自動駕駛基本認知之間的巨大落差，也值得做進一步修正。

在小鵬、蔚來和華為(wei) 嵌了激光雷達的車型前，我都受到了銷售熱情的問詢和招待。

然而，除了華為(wei) 的工程師能為(wei) 我解釋激光雷達的功能和不足以外，其他兩(liang) 家帥氣逼人的銷售在我提及激光雷達時，最多隻能說出“有強大的自動駕駛能力”“可以防撞”這些可有可無的解釋，

“姐，這款車型我也是剛接手，對車型功能真的不熟，而且這車明年才能上，如果感興(xing) 趣不如加我個(ge) 微信？”

在人人都在喊“軟件定義(yi) 汽車”“抓住自動駕駛最後窗口期”的時代，我卻發現，參與(yu) 其中的大部分人，都不清楚自己喊的到底是什麽(m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