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蜜糖還是砒霜？

1978年7月，東(dong) 莞縣第二輕工業(ye) 局設在虎門境內(nei) 的太平服裝廠與(yu) 港商合作創辦了全國第一家來料加工企業(ye) ——太平手袋廠。自此“三來一補”在中國大地上生根發芽。

（注：三來一補是指來料加工、來樣加工、來件裝配和補償(chang) 貿易，是中國在改革開放初期嚐試性地創立的一種企業(ye) 貿易形式。）

1978年7月，廣東(dong) 省東(dong) 莞縣第二輕工業(ye) 局與(yu) 港商合作創辦的太平手袋廠，如今廠房被保留下來，成為(wei) “三來一補”企業(ye) 陳列館。圖：新華社

此後，東(dong) 莞各村鎮相繼利用原有的飯堂、會(hui) 堂、祠堂做工廠，承接各種“三來一補”業(ye) 務。五金廠、拉鏈廠、印花廠等一係列與(yu) 手袋廠配套的“三來一補”企業(ye) 迅速聚集在太平手袋廠周圍。

2020年6月24日，廣東(dong) 省東(dong) 莞市虎門鎮太平手袋廠陳列館複原的當年生產(chan) 車間設備和勞動場景。圖：新華社

1988年底，東(dong) 莞“三來一補”企業(ye) 達2500多家，遍布80%的鄉(xiang) 村；1991年，引入外資高達17億(yi) 美元。這個(ge) 政策讓東(dong) 莞迅速從(cong) 一個(ge) 默默無聞的農(nong) 業(ye) 小縣，一躍成為(wei) 一個(ge) 全國知名的工業(ye) 化城市，堪稱“東(dong) 莞奇跡”。

與(yu) 此同時，這種模式迅速在珠三角及全國推開。

就在同一年，汕頭澄海二輕工藝一廠與(yu) 香港客商簽訂全縣第一份娃娃玩具來料加工合同，玩具代加工從(cong) 此走入汕頭人的生活。

1982年底在蛇口水灣頭村臨(lin) 海的灘塗地上，6幢多層廠房悄然峻工。次年9月三洋株式會(hui) 社在這裏開始了它在中國大陸的第一次生產(chan) 。80年代初的深圳，也正式踏上了這樣的浪潮，中國電子信息產(chan) 業(ye) 重鎮快速成長。

能夠踏上這樣的曆史浪潮。一方麵得益於(yu) 上世紀80年代，亞(ya) 洲“四小龍”開始與(yu) 歐美等發達經濟體(ti) 一同把勞動密集型產(chan) 業(ye) 和低技術高消耗產(chan) 業(ye) 向發展中國家轉移。他們(men) 將自己已經成熟的工業(ye) 體(ti) 係，直接複製，不用二次技術創新，就可以低成本進入二次成長期。而中國擁有的是區位優(you) 勢、“人口紅利”帶來的低廉的勞動力和優(you) 良的基礎設施。

一拍即合。

世界70%的玩具、50%的電話和鞋，超過三分之一的彩電、箱包等都打上了MADE IN CHINA的標簽。我國產(chan) 業(ye) 迅速融入到全球價(jia) 值鏈的分工體(ti) 係中。

成績斐然。

中國製造業(ye) 產(chan) 值在2004年超過德國、2006年超過日本，並在2010年超過美國，成為(wei) 了世界第一製造業(ye) 大國。

另外，中國的外匯儲(chu) 備在2006年末突破了1萬(wan) 億(yi) 美元，超過日本成為(wei) 世界第一。2013年，中國超越美國成為(wei) 貨物貿易第一大國，成為(wei) 了全球生產(chan) 分工網絡中的“世界工廠”。

但是，這也帶來了不小的問題。

中國在全球價(jia) 值鏈中看上去隻是承擔組裝中間產(chan) 品的角色，在跨國公司主導的全球價(jia) 值鏈利益分配格局當中，我國企業(ye) 隻能得到很少的利益。

HUGOBOSS的襯衣無論售價(jia) 多高，其中60%的利潤給了銷售渠道商，30%歸了品牌商，而中國代工廠拿到的隻有10%。

一雙在中國生產(chan) 的耐克鞋，發現市場目標並將鞋子設計出來的企業(ye) 可以得到的價(jia) 值最多，而中國的最終貼牌生產(chan) 商僅(jin) 能獲得5%的收入。

廣東(dong) 一家“資深”代工鞋企業(ye) ，十幾年前代工的利潤是“賣一雙賺一雙”，如今卻淪落到了“賣一雙賺一塊”。幾百人規模的工廠，一個(ge) 月必須代加工十萬(wan) 雙以上的鞋，才能保持收支平衡。

雖然我們(men) 已經具備了與(yu) 知名品牌相同或相近的設計生產(chan) 能力，但是由於(yu) 沒有自主品牌，所以中國製造的很多產(chan) 品的售賣價(jia) 格都極低，可以說中國是名副其實的“世界加工廠”。

代工生產(chan) 是我國一直以來的發展模式，縱然有些“血汗工廠”的意味，但當時的我們(men) 有選擇嗎？

1978 年開始，以家庭聯產(chan) 承包責任製為(wei) 基礎的一係列改革極大地提高了農(nong) 村的勞動生產(chan) 率，與(yu) 此同時產(chan) 生了大量的剩餘(yu) 勞動力。不僅(jin) 如此，中國成為(wei) “世界工廠”，一是有利於(yu) 發揮我國勞動力資源充裕且價(jia) 格低廉的優(you) 勢，解決(jue) 就業(ye) 這個(ge) 最大的民生問題。

第一家“三來一補”企業(ye) 怡高電業(ye) 廠來到寶安的時候，同時也給當地人帶來了不菲的收入。當時寶安下轄的上屋村村民人均年收入110元左右，且全部為(wei) 農(nong) 業(ye) 收入。村民進入工廠後，一個(ge) 月就可以賺到80多元錢，收入實現了多倍的增長。而廣東(dong) 省的就業(ye) 總量從(cong) 1978 年的 2275. 95 萬(wan) 人到 1991 年 的 3259. 20 萬(wan) 人，增加了 983. 25 萬(wan) 人。

二是利於(yu) 我國借鑒國外的經驗技術，以提升我國製造業(ye) 的總體(ti) 水平。同時有利於(yu) 我國參與(yu) 國際分工，提升自身的經濟實力和國際影響力。

這是我國改革開放後一段時間裏的發展機遇，即使當年預見到一些之後發展可能麵臨(lin) 的問題，但還是會(hui) 選擇走“世界工廠”這條路。

二、衝(chong) 破樊籠，為(wei) 何此時？

我們(men) 為(wei) 何選擇此時衝(chong) 出牢籠？

一方麵，外部環境變了，而且形勢嚴(yan) 峻。

自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以來，經濟全球化不斷受挫，而2020年初以來的新冠肺炎疫情在全球蔓延更是雪上加霜。

一些發達國家開始轉變對貿易自由化和經濟全球化的一些基本立場，反思製造業(ye) 轉移所帶來的空心化問題，重視並推動製造業(ye) 回歸複興(xing) ，並推行了製造業(ye) 出口倍增計劃等“再工業(ye) 化”手段，謀求全球價(jia) 值鏈的“逆向回流”。

比如，美國積極發展智能製造、新能源、生物技術等高附加值製造業(ye) ；畢竟高附加值的勞動力要素成本占價(jia) 值的比例比較低，技術所占比例比較高，這使得它能更容易擺脫對於(yu) 基層資源型國家和地區的依賴。“逆向回流”必定會(hui) 影響跨國公司將其最新的科技成果引入我國製造業(ye) ，阻礙我國製造業(ye) 技術進步。不僅(jin) 如此，就業(ye) 崗位也隨之消失。如此一來，就業(ye) 形勢變得嚴(yan) 峻。

另一方麵，我國一度陷入了“低端鎖定”的泥沼，進退失據。

（注：“低端鎖定”是指參與(yu) 全球價(jia) 值鏈過程中，發達國家掌握著核心技術與(yu) 重要的專(zhuan) 利技術，並利用其核心技術壓製發展中國家企業(ye) 的知識創造和競爭(zheng) 力提升，使發展中國家的企業(ye) 喪(sang) 失核心競爭(zheng) 力而被限製在價(jia) 值創造的低端環節。）

我國作為(wei) 全球價(jia) 值鏈中的較弱勢環節，發展中經濟體(ti) 產(chan) 品的質量較低，企業(ye) 對於(yu) 產(chan) 品的自由專(zhuan) 利維護意識比較薄弱，新產(chan) 品的研發創新能力較弱。為(wei) 何如此？

首先，中國製造業(ye) 以國內(nei) 低廉的勞動力、土地成本和稅收優(you) 惠作為(wei) 投入，並從(cong) 全球價(jia) 值鏈中獲得高質量的原材料、輔料、零部件這樣的中間投入品或者高技術，這種長期形成的代工環境使製造業(ye) 企業(ye) 產(chan) 生了對低附加值生產(chan) 活動的依賴，不利於(yu) 企業(ye) 自身研發設計能力和品牌運營能力的提升。

其次，本土企業(ye) 對技術溢出的吸收能力不足。簡單來說，一個(ge) 跨國公司發明一項新技術，而競爭(zheng) 企業(ye) “偷學”並形成相似的技術。一段時間以後，相關(guan) 市場中所有的產(chan) 品和服務都會(hui) 體(ti) 現這類技術，那麽(me) 這些產(chan) 品或服務使用者的利益將是外在的，即技術產(chan) 生了溢出效應。而在全球價(jia) 值鏈中外溢的技術能否轉化為(wei) 本土企業(ye) 自身的創新能力，或者能在多大程度上轉化為(wei) 企業(ye) 自身的創新能力，非常重要。

再次，發達國家感受到“威脅”而做出打壓行為(wei) 。發展中國家的出口以低勞動成本優(you) 勢的技術成熟型或者勞動密集型產(chan) 品為(wei) 主，當參與(yu) 全球價(jia) 值鏈程度較深的企業(ye) 與(yu) 發達國家的先進技術的距離較近，並向價(jia) 值鏈高端環節繼續攀升時，發達國家感受到了競爭(zheng) 威脅，便可能對這些企業(ye) 進行控製和擠壓，這就導致發展中國家的企業(ye) 最終被困在低附加值、微利化的價(jia) 值鏈低端加工製造環節。

三、“日本製造”的陣痛

那低端鎖定無解嗎？並不是前無古人。

二戰結束後，日本製造業(ye) 從(cong) 戰爭(zheng) 中迅速恢複起來，80年代以來，“日本製造”憑借其產(chan) 品優(you) 越的性能長期在世界舞台上大放異彩。

但其實日本製造也曾經曆過一段時間的陣痛期，二戰結束後，作為(wei) 戰敗國的日本不僅(jin) 經濟蕭條，製造業(ye) 更是身處絕境。

1946年日本製造業(ye) 生產(chan) 能力不到戰前最高水平的40%，工業(ye) 設備的30%~60%遭到破壞；同時，主要製造業(ye) 產(chan) 品的產(chan) 量銳減，幾乎都降至戰前巔峰時期的50%以下，如1945年的紡織工業(ye) 為(wei) 戰前最高水平的33%，硫磺生產(chan) 能力是42%，造紙能力是46%，鋼鐵產(chan) 量為(wei) 15%，石油和石油製品的庫存僅(jin) 有1941年的10%。

為(wei) 了走出經濟困境，日本抓住了美國產(chan) 業(ye) 轉移的機會(hui) ，充分利用其後發優(you) 勢來引進和吸收美國製造業(ye) 的先進技術和創新。在電腦、汽車、通信等領域，都緊跟美國步伐，但這也導致了日本境內(nei) 幾乎所有行業(ye) 都開始出現大量的“山寨”產(chan) 品。

彼時的日本製造，也陷入了全球產(chan) 業(ye) 鏈的低端困境之中。

為(wei) 了破解困局，日本做了一件事——大力引進先進技術以謀求重化工領域的設備更新，並在電力、鋼鐵和海運領域進行高級技術的模仿。這個(ge) 行為(wei) 還有一個(ge) 名字“逆向工程”。

他們(men) 買(mai) 來競爭(zheng) 對手的產(chan) 品並進行拆解，對每個(ge) 部件進行徹底的研究，進而吸收其設計思想。不僅(jin) 研究產(chan) 品，技術人員連製造產(chan) 品的機械裝置也不放過研究。

通過這種方式，日本實現了從(cong) 大規模生產(chan) 、自動化技術引進、機械自動化到高技術、大規模生產(chan) 體(ti) 係全麵建立的逐步跨越，並有力地推動了國民經濟的複蘇與(yu) 發展。

模仿也隻是第一步。20世紀80年代，日本基於(yu) 國際國內(nei) 形勢的變化，對國家的科技發展戰略進行了調整，提出了“科技立國”的戰略口號。這一時期，日本開始將發展重心向原子能產(chan) 業(ye) 、電子信息產(chan) 業(ye) 、計算機產(chan) 業(ye) 與(yu) 飛機製造業(ye) 等知識密集型產(chan) 業(ye) 傾(qing) 斜。

“科技立國”依舊不是終極目標。80年代末期日本經濟泡沫破裂，日本國內(nei) 經濟陷入大蕭條，為(wei) 了提振自身經濟，日本政府在90年代提出了“科技創新立國”的新口號。

在那之後，日本的科研人員數量、論文發表數量和專(zhuan) 利申請數量都上升到了一個(ge) 全新的高度，並且在生物醫藥、電子信息等高精尖領域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日本也成功躋身世界上為(wei) 數不多的技術發達國家的行列。

除了科技創新，隨著經濟發展，日本國內(nei) 的融資體(ti) 製也在發生變遷。早期的日本融資模式是銀行主導模式，但其容易形成風險的積累，引發金融係統的危機。

於(yu) 是，70年代後期日本開始逐漸放鬆金融市場管製，發展債(zhai) 權融資。現今日本的債(zhai) 券市場擁有諸多品種的債(zhai) 券，一些優(you) 質大型企業(ye) 也轉變了融資戰略，轉向融資成本更低、融通資金更迅速的直接融資渠道。

由於(yu) 優(you) 質大型企業(ye) 的融資變得更加便利了，所以在90年代中期，當日本將一些產(chan) 品的生產(chan) 轉移到國外時，其還能將一些大型企業(ye) 擁有的重要的、附加價(jia) 值高的關(guan) 鍵技術掌握在自己手中，避免出現製造業(ye) 的“空心化”。

四、幾點啟示

我們(men) 能從(cong) 日本的破局中學到什麽(me) ？

第一，提升技術的吸收能力。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提出了“引進—消化—吸收—創新”的技術發展路徑，幾十年來我們(men) 在技術引進方麵取得了一些成效，但是對於(yu) 技術的消化、吸收方麵還是略顯乏力。

引進競爭(zheng) 機製，通過競爭(zheng) 來激發企業(ye) 的創新意識和危機意識則是解決(jue) 之法：

一是強化企業(ye) 的異質性產(chan) 品的生產(chan) 能力，提升企業(ye) 在競爭(zheng) 中的優(you) 勢，所謂產(chan) 品異質性是指同類產(chan) 品在質量、性能、規格、商標、牌號、設計、款式等實物形態上存在差異。同時通過開展合作以彌補企業(ye) 間的資源和市場信息的不對稱。

二是打破市場間的割裂狀態，增強區域間的競爭(zheng) ，讓市場發揮在資源配置中的決(jue) 定性作用，強化落實以創新為(wei) 導向而非以GDP為(wei) 目標的地方績效考核製度。

三是要完善知識產(chan) 權保護製度，為(wei) 企業(ye) 創新提供保護。以激發企業(ye) 的創新創造活力並為(wei) 企業(ye) 提供公平公正的競爭(zheng) 環境為(wei) 基本原則建立完善知識產(chan) 權機製，促進我國技術標準體(ti) 係的建設，強化企業(ye) 利用知識產(chan) 權實現戰略發展的意識。

第二，強化金融對實體(ti) 經濟的重要支撐作用。

當貿易夥(huo) 伴國的金融發展水平較高或更容易獲取金融資源時，會(hui) 在一定程度上導致該國的貿易進口商更加傾(qing) 向於(yu) 進口低端的加工貿易產(chan) 品，而在本國生產(chan) 對金融資源投入要求更高的價(jia) 值鏈高端產(chan) 品。

同時，實施出口“地區多元化”的貿易戰略是較快實現我國產(chan) 業(ye) 在全球價(jia) 值鏈中地位躍升的關(guan) 鍵，根據不同貿易夥(huo) 伴的金融發展水平引導不同產(chan) 業(ye) 的貿易行為(wei) 將更有利於(yu) 我國製造業(ye) 產(chan) 業(ye) 的轉型升級。

第三，我國應充分利用“一帶一路”發展戰略，與(yu) 沿線國家開展積極合作，努力實現優(you) 勢互補。

通過構建以“一帶一路”為(wei) 核心的區域價(jia) 值鏈體(ti) 係並將其融入全球價(jia) 值鏈體(ti) 係中，可以將部分高技術產(chan) 品的引進布局到韓國、日本和歐洲等地，還可以將部分優(you) 勢產(chan) 業(ye) 產(chan) 能轉移到“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形成更加優(you) 化的配置。

我們(men) 可以根據不同國家的優(you) 勢調整與(yu) 該國家的合作重點，以最大限度地提高產(chan) 業(ye) 鏈的生產(chan) 效率。結合上文提到的日本在20世紀60到80年代向別國進行產(chan) 業(ye) 轉移，我們(men) 發現，眼下東(dong) 南亞(ya) 及一些尚處於(yu) 工業(ye) 化初期的國家或地區的勞動力成本與(yu) 我國相比已經具有了比較優(you) 勢，因此我國可以將國內(nei) 的一些勞動密集型產(chan) 業(ye) 向這些國家或地區進行轉移，逐漸擺脫我國所處的全球價(jia) 值鏈低端的境地。

五、破局關(guan) 鍵：創新

創新是使中國企業(ye) 突破“低端鎖定”困局的關(guan) 鍵。

以東(dong) 莞為(wei) 例，電子信息產(chan) 業(ye) 是推動東(dong) 莞市經濟增長的重要動力。《粵港澳大灣區發展規劃綱要》也提出，以深圳、東(dong) 莞為(wei) 核心在珠江東(dong) 岸打造具有全球影響力和競爭(zheng) 力的電子信息等世界級先進製造業(ye) 產(chan) 業(ye) 集群。

消費者在體(ti) 驗國產(chan) 品牌5G手機。圖：新華社

但在十年前可不是這樣的光景。2010年以前，東(dong) 莞市3700家電子信息產(chan) 品製造企業(ye) 中，建立研發機構的企業(ye) 隻有100多家，僅(jin) 占3%左右，缺乏核心技術支撐。不僅(jin) 如此，電子信息產(chan) 業(ye) 領域的專(zhuan) 利85%來自國外，技術對外依存度90%以上，難以擺脫受製於(yu) 人的局麵。

這一狀況在近年來迅速改變。2015年，東(dong) 莞電子產(chan) 業(ye) 主要集群全年專(zhuan) 利申請量共18675件，其中獲得專(zhuan) 利授權量達11840件；到2017年，東(dong) 莞電子產(chan) 業(ye) 全年專(zhuan) 利申請量和授權量相比2015年均實現了成倍增長，分別達到38773件和20746件。

不僅(jin) 如此，東(dong) 莞有著華為(wei) 終端、金立等品牌的整機生產(chan) 企業(ye) ， 同時，想打造完整的產(chan) 業(ye) 鏈也離不開上遊的電子材料、中遊的電子元器件、下遊的硬件軟件和信息服務以及微笑曲線兩(liang) 端的網絡及信息服務的強大支持和作出的極大功勞。

以5G網絡中的時頻技術為(wei) 例，東(dong) 莞鬆山湖的一家公司專(zhuan) 注時頻技術15年，共獲得110項專(zhuan) 利，其中96項是發明專(zhuan) 利，是全球同行業(ye) 申請專(zhuan) 利最多的企業(ye) ，也是目前全球唯一同時擁有四大客戶（華為(wei) 、中興(xing) 通訊、諾基亞(ya) 、愛立信）供應商資格的企業(ye) 。根據2018年底的招投標結果測算，公司在全球5G市場時頻產(chan) 品份額超過50%。

當前，一些重大的場合和工程都有“東(dong) 莞智造”的身影，這說明，東(dong) 莞已經不再是曾經隻能提供零部件產(chan) 品的加工製造城市，而是逐漸發展成為(wei) 先進製造業(ye) 平台，並形成自主品牌。

實現創新發展應該怎麽(me) 做？

今年召開的中共中央政治局會(hui) 議上，中央高層明確必須從(cong) 持久戰的角度加以認識我國當前發展麵對的機遇和挑戰，應加快形成以國內(nei) 大循環為(wei) 主體(ti) 、國內(nei) 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

在擴大內(nei) 需的前提和基礎上，構建以國內(nei) 大循環為(wei) 主體(ti) 、國內(nei) 國際雙循環的新發展格局，有著較為(wei) 清晰的內(nei) 在邏輯，即先要通過製度改革擴大內(nei) 需，而擴大的內(nei) 需會(hui) 為(wei) 全球先進要素創造巨大的發展機會(hui) ，所以可以利用內(nei) 需來吸收全球的科技創新資源，激發科技創新和產(chan) 業(ye) 創新。

在這種情況下國家的科技政策和產(chan) 業(ye) 政策就要向形成以戰略性新興(xing) 產(chan) 業(ye) 為(wei) 主導的現代產(chan) 業(ye) 鏈傾(qing) 斜，並以基礎產(chan) 業(ye) 高級化、產(chan) 業(ye) 鏈現代化為(wei) 目標，構建以國內(nei) 經濟為(wei) 主體(ti) 的大循環格局，並逐步形成國內(nei) 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

我們(men) 要盡快把在客場進行的、以出口為(wei) 主要特征的經濟全球化，升級為(wei) 在主場進行的、以利用內(nei) 需為(wei) 主的經濟全球化。簡單來說，就是要利用內(nei) 需，對全球開放我們(men) 的市場。推進基於(yu) 內(nei) 需的經濟全球化有著十分重要的意義(yi) 。

首先，它有助於(yu) 我國把區域分散的市場聚變為(wei) 國內(nei) 統一強大的規模市場。其次，從(cong) 客場到主場，從(cong) 出口導向到利用內(nei) 需為(wei) 主，反映了我國經濟全球化的發展模式和機製的轉變，使我們(men) 可以在發揮比較優(you) 勢的同時實現產(chan) 業(ye) 發展的自主可控。

最後，國內(nei) 強大市場的形成，有利於(yu) 我國虹吸全球先進的科技創新要素。這要求我們(men) 在國際舞台上講好中國故事，提升中國的吸引力，同時可以打造一批獨具特色的全球性宜居城市來廣泛吸收先進的高技術人才，這將十分有利於(yu) 推動形成創新經濟格局，從(cong) 而有利於(yu) 實現產(chan) 業(ye) 鏈向中高端攀升和經濟高質量發展，走出全球價(jia) 值鏈的“低端鎖定”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