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國南方城市東(dong) 莞的一座工廠裏,一排排的長方形箱子看上去如同宇航員的休息艙。這24台日本造的針織機屬於(yu) 香港美羅針織廠(MilosKnitwear)旗下的這家工廠,不久還將再配備4台。這家家族公司為(wei) 這些機器總共花費了180萬(wan) 美元。
隻有兩(liang) 名工人操縱著一行行排列整齊的機器,這樣的工廠與(yu) 中國製造業(ye) 的典型形象格格不入。在廣東(dong) 這個(ge) 工業(ye) 省份的其他工廠,通常能見到成千上萬(wan) 名工人在工作台上埋頭苦幹,生產(chan) 包括iphoness和跑鞋在內(nei) 的諸多產(chan) 品。
但這家工廠展現出的自動化麵貌象征著中國的一場新工業(ye) 革命,其背後的驅動因素是勞動力狀況的變化:延續30年的一胎政策致使勞動力短缺;對工人的爭(zheng) 奪十分激烈,以至於(yu) 雇主不得不年年加薪15%-20%試圖挽留;很多中國年輕人日益傾(qing) 向於(yu) 在餐館和商店工作,而不是枯燥的生產(chan) 線。由於(yu) 中國人口正在快速老齡化,勞動力短缺問題可能趨於(yu) 惡化。世界銀行(WorldBank)數據顯示,在中國,14歲以下人口所占比重從(cong) 十年前的近25%降低到現在的不足20%。
生產(chan) iphoness和ipads的台灣公司富士康(Foxconn)在中國雇傭(yong) 約100萬(wan) 人。去年,富士康老板郭台銘(TerryGou)在一次員工聯歡會(hui) 上宣布,計劃在3年裏為(wei) 公司在大陸的工廠引進100萬(wan) 台機器人。盡管許下這等豪言的老總少之又少,但越來越多的人已經在權衡自動化的利弊。
ABB機器人部主管倪思德(PerVegardNerseth)說:“(尤其是)電子行業(ye) 已經開始尋找自動化的機會(hui) 。”國際機器人聯合會(hui) (InternationalFederationofRobotics)預測,中國到2014年將成為(wei) 世界最大的機器人市場。
美羅針織廠的老板林宣武(WillyLin)說,東(dong) 莞工廠隻有150名工人的原因很簡單,“我們(men) 招不到人。”
問題不僅(jin) 僅(jin) 局限於(yu) 廣東(dong) 。該公司在東(dong) 南省份江西也有一家工廠,共有250名工人,每年當地的黨(dang) 委書(shu) 記都會(hui) 詢問林宣武的企業(ye) 有什麽(me) 需要。
林宣武說:“我說:‘我需要工人。’黨(dang) 委書(shu) 記走開了,其他官員則說:‘你在開玩笑吧?’”
在林宣武看來,在內(nei) 地采用自動化設備是重走美羅針織廠20世紀80年代初在香港走的老路,當時香港的工資出現大幅上漲。在那之後,中國開始允許外來投資,低廉的勞動力成本使得依賴廉價(jia) 工人成為(wei) 提高競爭(zheng) 力的手段。
美羅針織廠的工廠裏是一幅過去與(yu) 未來並存的景象。樓下是太空時代風格的針織機,樓上是約150名在機器前伏案工作的工人,他們(men) 或是在縫合羊毛衫的織片,或是在熨燙成品。林宣武說,向自動化的轉變已經運作了兩(liang) 年,並與(yu) 工會(hui) 進行了詳盡的討論。同時,工人可以選擇接受使用新機器的培訓。縫合毛衣織片是一項勞動密集型工作,工廠這方麵技術最為(wei) 熟練的工人待遇不菲,每月工資6000元人民幣(合955美元),是針織機監控工人的兩(liang) 倍左右。美羅尚無將這道工序自動化的打算。
越來越多有遠見的港台企業(ye) 家開始意識到,自動化和機器人技術是保持中國工業(ye) 基礎的競爭(zheng) 力的一條途徑。在帶動了中國出口業(ye) 繁榮的廣東(dong) 省,許多工廠都是港台企業(ye) 家創辦和經營的。這樣的轉變不太可能在郭台銘所預計的3年內(nei) 發生,不僅(jin) 是因為(wei) 自動化生產(chan) 需要大量資本投資,還因為(wei) 中國的農(nong) 民工靈巧而勤勉,他們(men) 所做的工作中有一些目前還無法由機器人替代。
機器人的傳(chuan) 統用途是汽車業(ye) (在底特律和其他地方)中的吊裝工作,比如吊起大塊的車體(ti) 部件並對其進行焊接。而要在中國的電子產(chan) 品工廠中使用機器人,困難之處在於(yu) 要開發出能夠操控柔軟電線的機器人,以及計算出將電線嵌入精密主板所需的力度(全世界的智能手機和電腦大部分在中國生產(chan) )。消費電子產(chan) 品更新換代的速度也大大快於(yu) 車型更新的速度,這意味著新一代機器人必須易於(yu) 重新編程。
較早行動的企業(ye) 家已經開始看到回報。為(wei) iphoness等電子產(chan) 品生產(chan) 電聲元器件的瑞聲聲學科技股份有限公司(ACC)對其常州(上海附近)工廠進行了自動化改造。瑞信(CreditSuisse)一份報告顯示,如果采用自動化程度較低的生產(chan) 流程,要達到150萬(wan) 件的日產(chan) 量需要150名工人。而ACC采用的全自動化生產(chan) 線隻需要兩(liang) 三個(ge) 工人就能達到同樣的產(chan) 量。
玩具製造商美昌集團(MayCheongGroup)副總裁顏誌永(RogerNgan)表示,盡管銷售額不斷攀升,但美昌的員工數量已從(cong) 幾年前的1.2萬(wan) 人降至2011年的1萬(wan) 人。他說:“今年我們(men) 希望將工人數量降至8500人。”美昌集團擁有玩具車品牌MuscleMachines。
一些企業(ye) 正在開發一些能夠進行精細操作的靈敏機械設備,以期在這個(ge) 正迅速增長的市場中搶占先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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